既被视作蝼蚁,那便尝尝蝼蚁噬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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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三皇子已顺利进入暗室。
季濉对自己的推断虽有七八分把握,却仍不免几分忧心。
却不想,在暗道的另一端,他的猜测不仅被一一印证,且远比他所预想的更为精彩。
第49章
贵妃今年三十又六,正是风韵最盛的年纪,今日心情似乎极好,她慵懒地倚在窗棂旁,纤纤玉指漫不经心地锊着散在肩头的青丝,面色因愉悦的心绪而容光焕发,相较那日,更添几分妩媚动人。
听见身后石板蓦然响动的声音,丝毫不觉诧异,唇角微微勾起笑意,似是等待已久。
她并不急着回头,反而只垂首看着缠绕在指尖的发丝,静静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仿佛那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直至察觉那人已走至身后,方才莞尔一笑,嗔怪道:“怎的这时候才来?”
贵妃如花的笑靥,回首的一瞬,在脸上凝出可怖的模样,“皇……皇儿……”
她踉跄后退,撞在身后的桌案上,身上佩戴的华贵玉饰此时发出令她觉得最刺耳的声音。
三皇子在原地怔了许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突然笑道:“原来、原来这就是母妃定要他辅佐我的缘由?”
“不……不是这样的,皇儿!”
贵妃尚未从方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只是本能地否认他说出的话。
二人对峙良久,谁也没再说话,终是三皇子出言打破这死寂:“他敢如此欺辱母妃,我誓不会放过他。”说罢,三皇子愤而转身,贵妃也终于回过神,快步上前拦住他。
“皇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无需母妃操心。”
三皇子语气冰冷,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岁,此刻怒火攻心,贵妃生怕他冲动之下闹出什么祸事,哪敢放他离去?
她只能温声劝道:“皇儿,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切莫冲动行事!”
见他仍是一副决绝的模样,贵妃语气不由加重几分:“本宫的话,你可听见了?!”
三皇子骤然抬头看向她,眼眶泛红:“我正是太听母妃的话了!母妃,您怎能这么糊涂?!”
“不——不!定是他强迫于母妃,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三皇子眼眸猩红,怒气到达了顶点,拂开贵妃的手,梗着脖子往暗道走,贵妃几次拦他不住,不得已动了手。
清脆的耳光声音在静谧的禅房响起,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远不及心中的震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母妃,您……您竟为了他打我!”
“您从未打过我,如今竟会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贵妃看着自己亲生的儿子,凤眸中怒意夹杂着痛惜,事已至此,她知晓纸终是包不住火了,踌躇良久,她还是缓缓开口:“……他不是外人。”
禅房内的香烟袅袅,贵妃终将那个深藏心底的秘密告知于他,说到最后,她欲言又止,断断续续:“皇儿,母妃有太多不能向你诉说的事,你只需要明白,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们会为你铺好所有的路,母妃向你保证,你一定能得到这世上最尊贵的身份,听明白了吗?”
见三皇子虽未应答,但眼中的暴戾之色已褪去,贵妃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若要接受此事,尚需要一些时日,轻抚了抚儿子泛红的脸,柔声道:“方才打疼了罢?本宫回宫后会派太医去府上给你瞧瞧。”
三皇子依旧沉默不语,她低叹一声,“究竟是谁将你带来此处的,本宫也不再追究了,现下回去歇着罢,本宫也乏了,这便回宫了。”
许久,空洞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里悠悠响起,三皇子眼神涣散,怔怔地向前望着:“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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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濉将孟良誉在门外拖延许久,三皇子才不紧不慢的出来,面色淡淡向孟良誉行礼后就走了。
未几,季濉也借故告辞,跟着出了孟府。
三皇子没有骑马,只牵着马走,季濉远远看见他,遂弃了马车,快步追上去。
恍若没有发觉他的存在,三皇子自顾自地走着。
季濉一度怀疑,他到底是否在暗道那头瞧见了贵妃,亦或者,贵妃已说服了他,让儿子与自己的奸夫在一条战线上?
就在季濉左右思索,不知如何开口时,三皇子没有预兆地突然说了一句:“帮我杀了孟良誉,我与季兄平分天下。”
季濉脚步微顿,怔了一瞬,旋即干笑两声,试探道:“殿下是拿到那本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