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晚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果真自古以来就是有了后娘也就有了后爹,按照惊鸿所言,江郎君自幼就在京中,她心中划过一抹异样,“江郎君是何时回的钦州?”
闻言惊鸿愣了片刻,“去岁十一月才奉太子之命离京。”
话音一落,林书晚陷入沉思,去岁十一月,她也是十一月离京,往岭南方向来的船只也就那趟官船,路上便是三个月,她父亲死时,江郎君并不在岭南,那此事应与江郎君无关,但芸娘给得情报又说跟王府有关,莫不是跟那位大公子有关?
若此时江昱枫要是知晓林书晚心中所想,必然会对她大肆赞叹,因为她竟根据自己手中仅有的线索,就将林父之死猜了个大概。
一时间姜家小院除了谨哥儿两个娃娃打闹的声音,便再无旁的声音,惊鸿小心翼翼地瞧了林书晚几眼,见她满脸纠结,不知在想些什么,总觉得自己要找些话题,就指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砂锅道:“林娘子,这吃食明日还有吗?”
“啊?哦,郎君若是想吃,只管同我说就是。”林书晚回过神来,顺着惊鸿的动作,望向面前的砂锅,笑道。
惊鸿心中欢喜,但又觉着实在太麻烦林书晚,生怕等江昱枫回来后罚自己去军中,有些迟疑,正在想借口时,忽然灵光一闪,“林娘子,您这暖锅味道这么好,何不在食肆中推出?正好天气也凉了,若是能吃上这么一顿暖锅岂不是十分畅快。”
“对啊,晚娘反正食肆里头已经有个酸汤暖锅了,再添一道骨汤暖锅也十分不错。”帮着收拾碗筷的姜婉,恰好听到这么一句,笑着应道。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先前是打算入冬之后再推出暖锅,正好跟酒坊酿的就一块推出,不过郎君说得也没错,如今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早些推出暖锅也没什么问题。”被惊鸿一打岔,林书晚的思绪就回到跟前的暖锅上头,顺着姜婉的话道。
在几人的一致赞同下,林记第二日就推出了骨汤暖锅,又在此后的一两个月中,陆陆续续推出酸菜锅,猪肚鸡锅等好几种暖锅。
说来也奇怪,那日从钦州回来后,温郎君来了一趟,说王府的大公子瞧上了自己的手艺,要请她上门做菜,他见自己迟疑,便说给自己三日考虑的时间,可三日之后,温郎君却再也没来过。
没过几日,林记就因推出的暖锅,生意十分火爆,单一个林记食肆都坐不下了,而天气转冷之后,炙肉的生意就被夏日那般好,钱叔钱婶就商量着把炙肉铺子分了半间出来做暖锅,于是林书晚每日都在忙着这些事情,也就把温郎君抛之脑后了。
【作者有话说】
抱一丝,今天也加班,九点多才到家[爆哭]
第75章祭扫
◎孤零零的两座坟茔◎
淅淅沥沥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这两日廉州阴冷得很,难得至是个大晴天。
随着车轮轧过碎石的声音,坐在门口的择菜的钱婶娘远远看见朱掌柜推着车从巷子口进来,与往日不同,今日他身边还跟着位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少年,“朱掌柜今日怎来得这般晚?这位小郎君瞧着面生,是您家的孩子吗?”
“昨日林东家特意让青芜娘子去同我说,今日林记不开业,晚些来就好。”朱掌柜笑着应道,又看了眼自己身侧的少年,摇了摇头,“他啊,是前些日子我上山打猎,见他倒在山脚,便带回家养了几日,今日出来送货,他硬要跟着,我实在拗不过他,就只好带着了。”
两人说着话,朱掌柜的推车就停在姜家小院后门,手刚抬起,门就从里头打开,入目一只巨大的竹筐,谨哥儿猛地向后撤了一步,一不留神踩了紧随其后的安姐儿一脚,两个娃娃霎时哎哟哎哟滚做一团。
惊得还在叮嘱下薛娘子先把鸡汤炖上的林书晚猛然回头,就见谨哥儿将自己垫在安姐儿身下,一手护着她的脑袋,白嫩的小脸皱成一团。
见此,林书晚大步往放着冰块的西厢房走去。
摔懵了的安姐儿没觉着痛,撑着手就要坐起来就听底下传来一声痛呼,惊得她猛然松手又砸在谨哥儿身上。
挨了一顿砸得谨哥儿这回连喊痛得力气都没了,只是闷哼一声,咬着下唇,伸出自己的小短手,揽住安姐儿,吸着气小声道:“安安,莫动了,让我缓一缓。”
安姐儿回过神来,一动不动趴在谨哥儿身上,闷声闷气地开口,“痛不痛?”
大抵是听出她语气中的哭腔,谨哥儿心中有些焦急,可脚踝传来的刺痛,加之安姐儿的分量,让他起不了身,只好强撑着笑安抚,“不痛!我平日里跟惊鸿习武比摔得可比这个还要狠。”
安姐儿呜咽一声,就听门口朱掌柜大声嗓门喊道:“哎呦喂,怎么还摔了一跤?还能爬的起来吗?”
这嗓门实在大,震得地上两个娃娃忘记开口,甚至连在屋中收拾的姜婉都从窗口探出头来,就见谨哥儿两个孩子跟叠罗汉似的倒在后门口的地上,她头一反应就是,“谨哥儿,你是不是又带着安姐儿乱跑了?”
话音未落,从前头拎着一只竹筐过来的青芜,见状惊呼一声,随手将竹篓丢到一旁,小跑到两人身旁,一把将压在谨哥儿身上的安姐儿拎了起来,“怎么样?可有摔疼了?”
青芜见安姐儿站稳,正打算去将谨哥儿扶起来,扭头就见他自己龇牙咧嘴地扶着门框站起身来,冲着青芜摇头,“没事,就是脚好像扭着了。”
这话说完,可不得了了,原本还小声压抑着抽泣的安姐儿,“哇”得直接哭出声来,拉着青芜的衣摆,跌跌撞撞就往门外跑去,口中还在不停地嘟囔着,“找大夫。”
好在朱掌柜身边那个少年是个机灵的,早在他两人滚做一团时,就匆匆往昌平街的医馆去了,正好跟拽着青芜出门的安姐儿撞了个满怀,他顺手拽住安姐儿的衣领,这才让她没有再摔个屁股礅。
“小心些。”少年清凌凌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安姐儿愣愣抬头,一眼就看见身后提着药箱的老大夫。
安姐儿用力挣开少年的手,抬手扯住老大夫就往谨哥儿身边靠,到底也是跟着惊鸿学了一段时间武艺,个头不大的小姑娘手上力气是一点不小,三两步就拽着大夫到了谨哥儿跟前。
“您快给他瞧瞧。”
老大夫垂眸瞧着蹲在谨哥儿脚边,手中握着一块毛巾不知在做什么的林书晚,笑着开口,“劳烦林娘子边上去些,让我瞧瞧这娃娃的脚。”
闻言,林书晚站起身来,顺手将毛巾放在桌上,那大夫这才发现毛巾里头包着的是冰块,诧异地瞧了林书晚一眼,这才蹲下身子,捧着谨哥儿的脚,只见脚踝肿了一大块,抬手按了按,听着谨哥儿闷哼一声,目露赞许,“骨头没坏,就是扭伤了,老夫开贴膏药,贴上几日便好了,这几日就不要到处跑了,在家好好歇着,少走动。”
说着话,老大夫从药箱中取出一张黑糊糊的膏药,冲着青芜喊道:“小丫头,去给我拿个燃烧着火的炉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