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年华日联合登山队选择的传统路线,从这里开始几乎是沿着冰川直上直下,在那个年代没有能抵御恶劣气候条件的装备,也没有无人机可以进行先遣探路,而且这条路线漫长补给困难,由于急于求成,他们错误地选择把营地扎在了这里,最终遭遇了雪崩,导致全军覆没。”
无人机的镜头缓缓飞到了冰川上,逐渐降低了高度,一一掠过那些怪石林立的冰塔林。
沧海桑田,勇士们的身躯长眠于地下,被岁月风化后,最终也成为了这座雪山的一份子。
后来闻昭曾问过她登山的意义是什么?
姜早只是说:“登山,比起结果来说更重视过程,是让人更热爱生活,敬畏生命的运动。”
“我想成为,在任何时候都不放弃希望的人,这就是我登山的意义。”
尽管今天天气不错,但在无氧攀登的条件下,这看起来短短的580米爬升,她们也走了整整十个小时,傍晚才到达C3营地开始扎营。
吃过晚饭后,看天气不错,姜早便把相机架在了外面,拍摄银河,自己则早早钻进了睡袋休息,养精蓄锐。
姜早选择的路线与传统路线的不同在于,她选择绕过了那一段雪崩高发的冰川地带,冒险采用阿式攀登的方法通过了冰裂缝区域,从山的右侧,沿着山脊往上向崇明雪山发起冲击。
这样消耗的体力巨大,也对攀登者的技术要求非常严格,但好在还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姜早准时叫醒了闻昭。
闻昭看着手表上的时问。
“你们每次冲顶的时候都起这么早吗?”
姜早已经煮好了早饭递给她。
“差不多,凌晨到天亮的这段时问也俗称为窗口期,温度低所以雪况更稳定,不容易发生雪崩、落石等危险,到了午后崇明雪山的风速可达80kmh,我们必须赶在这之前下山。”
迅速吃完早饭后,两个人穿戴好了装备,姜早把头灯递给她,闻昭踏出帐篷外的这一刻,就被漫天璀璨的星光震撼了一下。
“好漂亮,这就是银河么……”
天上缓慢流动着的星光像一条缎带一般悬在她们头顶,万物为之失色。
姜早把相机从三脚架上取下来,重新换了一块电池,插入了肩头的快挂系统里。
“我们运气不错,走吧,现在该去山顶看日出了。”
一步一个脚印,压榨着肺里为数不多的空气,姜早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声,如同以前的每一次登山一样,这一刻她已然忘记了什么末世啊丧尸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登顶这座从未有人驻足过的雪山。
亲眼去看看,这座无数户外人魂牵梦萦的雪山之巅上的日出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她从徒步第一天起就扎根于心底的梦想,是上辈子未能完成的执念。
她本以为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实现了,却没有想到历经千辛万苦,在真的登上山顶的那一刻,想到这一路的艰难险阻,想到那些曾永远埋葬在这里的登山勇士们。
她还是难免热泪盈眶:“闻昭……我们……我们做到了。”
“你知道成功登顶崇明雪山意味着什么吗?从1991年开始就再也没人能真正地站在这座雪山之巅,我们是华国第一,甚至是世界第一!”
“从徒步的第一天开始,我做梦都在想着这件事,那座埋葬了无数先辈们的雪山,此刻就在我的脚下,我多么希望现在能有媒体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刻,86年后的今天,两个华国人,再次站在了崇明雪山之巅,俯视这个世界!”
姜早举着冰镐振臂高呼,肆意挥洒着自己的青春,那些难言的情愫和曾被末世埋葬的梦想,此刻都化成了脸上的笑与泪。
闻昭也展开了一面红旗,是在登山前就准备好的,姜五妮手工自己缝的。
她们历经了七天七夜、120km的长途跋涉,才终于站在了这里,闻昭把旗杆用力插进了岩层里,又用风绳固定好,再拿了几块石头把绳子压住,看着迎风招展的红旗。
她一时也有些心潮澎湃。
“小早,我们合个影吧。”
姜早取下相机,翻转镜头,对准了自己。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在此刻。
闻昭看着坐在身侧的她,云海在她们脚下翻腾,云层后的红日一点一点冒出了头。
在心底默默祈祷着。
“我多么希望,时问就停留在这里。”
在等待日出的时问里,她看向了姜早,姜早也在此刻回过了头来。
视线相触的那一刻,彼此眼里都溢出了温柔的笑意,微风扬起姜早额前的发丝。
“话说,你怎么想起来陪我爬崇明雪山的,这明明是你的生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