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因为这是一条无人攀登过的路线,姜早还需要放飞无人机,对自己设计的冲顶路线进行反复的勘察,直至确认无误。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气阴。
看着天边层层叠叠的积雨云,姜早决定再在C2营地逗留一晚,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到了下午便开始下起冰雹来,豆大的冰珠子噼里啪啦砸在了帐篷上,把小小的帐篷在悬崖边上吹得左摇右晃。
两个人一起在劈头盖脸的冰雹里,加固帐篷,打上地钉,又拉了一层天幕,这才好点。
一进帐篷,姜早就钻进了睡袋里,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闻昭又去帐篷外面采了雪,回来煮开,把热水倒进了她的杯子里。
“小早,起来把药喝了再睡。”
“你……你怎么知道我来月经了?”
闻昭笑笑,扶着她起身。
“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生理期,既然天气也不好,不妨明天再多休息一天。”
“什么在一起……还没在一起呢……”姜早就着她的手把药喝完,嘀嘀咕咕地又躺下了。
闻昭也不恼,把锅子里最后一点儿热水又倒进了塑料瓶子里,塞进了她的睡袋里。
“好~快睡吧。”
半夜里也许是因为冷,姜早下意识地便朝唯一的热源滚了过去,闻昭睁开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睡袋拉开了一道口子,伸出手去把羽绒服也盖在了她身上,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凝视良久,想要触碰却又收回了手。
清晨第一缕光线透过帐篷洒了下来。
姜早睁开眼,这才惊觉不知道何时起,两个人已经紧紧贴在了一起,闻昭的胳膊还搭在她的身上,用一个半抱的姿势为她遮风取暖。
她稍稍抬起头,便能触碰到她的下巴,姜早动也不敢动,拼命平复着有些紊乱的呼吸。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了她的脸上,扫过她的额头、瘦削的脸颊、高挺的鼻梁、鼻尖上还有一颗小痔,看起来怪性感的。
姜早屏住呼吸,慢慢抬起了手,目光所及之处,手便落了下去,一点一点描摹着她的轮廓,填满着她在自己心中的样子。
初见时,她是落魄的,后来在一次次与丧尸的交手中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天赋,无数次救她于水火之中,姜早上辈子因为幽闭恐惧症去看心理医生时,曾听人说过“吊桥效应”这个词,指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走过吊桥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时旁边出现了另一个人帮助你走过了吊桥,就会把这种由于紧张情境刺激下的心跳加快而归结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上次她对闻昭说了“吊桥效应”这个词,她生了好大的气,那么,她对闻昭呢?
是吊桥效应吗?
如果是的话,此时此刻,躺在帐篷里,外面温暖阳光洒在了她身上,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为什么只是看着她也会心跳加速呢?
陈佳宁曾问过她,喜欢什么类型?
姜早当时语塞,半晌才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直到现在,光落在她身上的这一刻,脑海里有个名字呼之欲出了。
“你……在干嘛?”
闻昭也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姜早仿佛被烫到了一样,往后缩了一下手指。
“没……没干嘛,天……天亮了。”
闻昭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唇上还残存着她指尖的温度,目光骤然变得幽深,轻笑道:“天……确实亮了。”
姜早想往后缩,压在身上的胳膊却又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抬起了脑袋,看着她的脸越凑越近,两个人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姜早的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闻昭也好不到哪里去,喉头上下滚动着,有些不知所措。
“闻……闻昭……”
她看着姜早颤动的睫毛,微启的红唇,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在她低头的那一刻。
姜早也抓住了她的衣领,埋首进了她怀里,像个战战兢兢的鹌鹑。
“我们……我们该起床了。”
闻昭哑然失笑,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背。
“好。”
吃过早饭后,姜早便站在悬崖边上放飞了无人机,看着屏幕里的无人机一点点升空,穿过了云层,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在地形图上标注出来的攀登路线到底不如实地勘验来的清楚,到了验证她设计的冲顶路线能否成功的时候了。
闻昭也凑了过来,两个脑袋并排挨在了一起,姜早手指划拉着屏幕,放大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