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柔的动作与话语丝毫不能消弭她内心的恐惧,阿姐曾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支撑,可她不再了……
心性单纯的少女紧攥着红叶的衣角,她双眸含泪望着季濉,竟企图能让这个男人软了心肠,放过自己。
“啊——”
脖颈处骤然被人紧紧攥住,一阵阵窒息感向她袭来。
“本将军说了,她没有死。”
“二姑娘!”一旁的红叶想要出手解救,却很快被人拖到一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玥被季濉掐在手中。
就在少女气若游丝时,男人蓦然松开了手,他看着伏倒在地的林玥,慢条斯理道:“你可是她最在意的人,不能就这么死掉。”
季濉站起身,睨着林玥,冷冷吩咐道:“愣着作什么?还不好生伺候着林夫人。”
直至房门被合上,林玥才缓缓从地上爬起,她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用双手摸索着自己的脖子。
“血……红叶姐姐……血……”林玥张开双手,盯着手上斑驳的血迹惊恐地唤道。
红叶忙跪地帮她检视,片刻后,她开口安抚道:“姑娘,姑娘莫怕,那不是您的血,没事的,奴婢这便去打水来给姑娘梳洗。”
屋子里只剩林玥一人,她蜷坐在地上,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子,默然淌泪。
*
大将军府主屋的卧房里,季濉站在窗下,拿着巾帕一下一下擦拭手上的血迹,即便是擦过伤口,依旧面不改色。
“将军,时辰到了,属下来给您换药。”石竹捧着托盘走进来。
季濉将帕子丢进托盘里,淡淡道:“出去。”
石竹端着红漆木盘顿了良久,终是低声应了一句,退出了门。
季濉转身走向床榻,背上洇出的血迹宛如盛开的芙蓉花,他和衣躺在榻上,转动指间的一枚碎玉。
他得到的最后一件属于林臻的东西,竟是那个废物的玉佩。
身下被压迫着的伤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但心口处却是空洞的,麻木的。
那个本该同他纠缠一生的人不见了,那个他最该恨的不见了。
她怎么敢的?
不过,她又何曾真的惧过他?
她只是被他用低劣的手段压制着,她从来都恨他,厌恶他……
那她便该好好活着才是啊!
活着来恨他!来厌恶他!来将他一剑穿心!
林臻,你不是很骄傲么?我如此对你,你就甘愿这样放过我么?
碎玉被他攥在手心,季濉缓缓合上眼,眼前的画面是他被带回林府养好伤的第一天。
披着雪色斗篷的少女临风而立,踮脚瞧着扶梯上修屋檐的下人,她察觉到了他不加掩饰的视线,蹙起眉头侧脸看了他片刻,旋即转过身对屋檐下的几个仆人吩咐了几句,便拂袖离去。
季濉的唇微微勾起。
紧闭的眼眶烫得灼人,她明明那么会生气,那么爱生气……
*
运河上一连数日阴雨绵绵,今日天气难得的好,林臻站在护栏前,远远眺望岸边的墨绿丛林。
不知道林玥和红叶现下到了何处。
或许,她们此生都不会再相见。
这样也好,毕竟,她们的磨难都是她给的。
站了半个时辰,林臻收回视线,转身去往那男子房里。
她抬手叩门的瞬间,门便从里头打开了,一个小厮端着一盘碎瓷片从房里走出,与她擦肩而过。
辛夷拄着拐立在榻前,正端茶递给榻上的男子。
林臻走过去,欲接过男人用罢茶的茶盏,脸上忽然一阵热,她抬眸看向正站在她面前怒目而视的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