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重新抱着人躺了下来:“我只是觉得这一天如梦似幻,期盼良久,终于能抱着你安稳地睡一觉。”
赵敬时觑他:“我们仿佛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
“但却是第一次神魂相交。”
“是啊,”赵敬时阴阳怪气道,“真想不到,外表光风霁月的纪大人,看守犯人的办法居然是捞在被窝里一起睡。大人枕边这得躺过多少人?”
这话可是冤枉大发了!
纪凛神色一凛,整个人都翻了起来,重重压在赵敬时身上。
“我不曾,从不曾。”纪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只有你,阿时。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回来了,你……”
他那惊慌失措的神情终于逗笑了人,赵敬时忍俊不禁:“好了,逗你的。”
纪凛不语,只是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赵敬时拗不过,只好拂过他的眉眼,轻声道:“其实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有一场好眠。身边不再有人哭泣,不再有人悲啸,只有一轮圆月,和猎猎作响的红绸。”
纪凛眉眼一弯,笑了。
“但是——”赵敬时话锋一转,把人抬起脸,“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纪凛挑了挑眉:“你说。”
“纪大人就这般与小人肌肤相亲,”赵敬时换成了一种很奇诡的语调,“若是让大人放在心尖上多年的那位废太子殿下知道了,他岂不是要好伤心的呀?”
第66章鬼祟他从来都没有选择。
纪凛长眉一挑。
赵敬时诡笑着看他,奸计得逞般候着他能给出什么回应。
“你啊……”
纪凛突然叹了口气,笑了,指腹抚过他的额发,在鬓边一停。
下一刻,他蓦地抓起赵敬时的后颈,在对方猝然睁大的眼瞳中,鼻尖相抵。
“那你叫的小声些,他就听不到了。”纪凛辗转着欲吻不吻,“下次我会捂住你的唇,摁住你的颈,让你发不出声音来,这样我们偷偷的,谁都不会知道。”
捏在后颈的手揉了一把,纪凛心满意足地放开人:“要不要起床,饿不饿?”
赵敬时才从惊诧之余缓过神,也顾不得还在叫嚣着酸痛的腰肢了,直接揪着纪凛的领口坐了起来:“我们光风霁月、禁欲高冷的纪大人哪里去了?”
“那是你们说的,我可从来都不是这种人。”纪凛翻着手腕给他看红痣上的咬痕,“家里养了只爱咬人的小猫,没办法,有时候得哄,有时候就得凶了。”
赵敬时愤愤地又在他的虎口合齿一咬。
纪凛揉了把他的发:“我去给你端吃的。”
赵敬时放开人:“对了,兰儿什么时候走的?”
纪凛穿衣的背影微不可察地一僵:“就在刚刚,前厅通报承泽回来了,她方才来府上本就是有事要找他,是以接到消息也顾不上跟我怄气,着急地走了。”
这套说辞并不能瞒过赵敬时,他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细节:“她找承泽有事?”
“什么事?”
*
夜幕降临,公主府升灯,韦正安携了一本书穿过回廊,靳相月正在亭中赏月。
桌子上摆着精致的茶点,靳相月手持一柄团扇轻缓地摇着,纤长的眼睫投下一片细小的阴影,似乎有些犯困了。
韦正安轻手轻脚来到她身后,解下外袍替她裹上。
团扇一顿,靳相月清醒了。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韦正安双手放在她细瘦的肩头,“怎么不回去睡?”
“今晚景致好,想等你一同欣赏来着。”靳相月柔柔抬起团扇一指,“你看——”
韦正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她蹙蹙眉,“呀”了一声:“来得不巧了,方才那处没有云彩的,月亮圆得正好。”
“是么?那真是可惜了。”韦正安没有败坏她的兴致,哪怕是一片漆黑夜幕,他也能想象到方才靳相月所见的月圆美景,正如他一直都相信她的一字一句,“不然,我们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