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察觉到了身边人的视线波动,她转身,特意向姜早伸出手来,讨要工具。
姜早只得接过了颜真手里的托盘,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她的身边。
教会侍从:“没有人教过你规矩吗?跪下。”
“小早,不要跪——”
闻昭话音未落,就被士兵们围了起来,即使她一身本领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士兵们抬起了乌黑的枪口。
广场上一时有些寂静,人们都看了过来。
姜早红着眼眶,咬着牙,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把托盘举过了头顶。
青山这才满意地挥了挥手,士兵们停下手中的动作,闻昭蜷缩起身子,嘴角还残存着血丝,那一声闷响仿佛也敲打在了她的心上。
闻昭目眦欲裂,看着青山从她的手中缓缓拿起了纹身针,像展示一般走过高台,踱步到了被洗礼者的身后:“主必将保佑你。”
她盯着被洗礼者的脖子刺下去的时候,却还在想着跪在旁边的姜早那修长白皙的脖颈。
啊,那么好看的脖子,真期待着她接受洗礼的那天啊,到时候她一定要亲手替她刺青。
颜真看着姜早的背影,神色莫名,却在青山转过来的那一刻,又恢复了镇定自若。
直到洗礼结束后,闻昭也未能再见姜早一面,很快就被士兵们押着到了今天的工作场所。
她看着面前的一排排待建的房屋。
“今天不用出去修缮工事了吗?”
送她过来的教会侍从冷哼了一声,上下扫了她一眼:“算你运气好,在这好好干吧。”
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的闻昭,在他走后,一拳就砸在了木头上,从指缝中溢出了鲜血来。
***
除了小弥外,红十字会还有许多病人,姜早一过去就忙的脚不沾地,但是关于小弥的一切护理,她在颜真的指导下还是尽量亲力亲为。
一来是不愿意让其他人接触到小弥的日常用药,这也是颜真的暗示,青山就是那种,不会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的人,二来这也是她每天为数不多的感到幸福和放松的时刻了。
小弥是个聪明孩子,很快就看出了姜早眼里的那些疲惫和难堪。
尤其是在那位先知大人过来的时候,姜早脸上强撑起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敏感如小弥,也察觉到了那位先知大人对她的姜姐姐不同寻常的关注。
那种目光她上山打猎的时候经常见过,像猛兽盯着即将送到嘴边的猎物。
有些话其实不用明说,长久以来的默契让她们两个只消对视一眼就能猜出对方的想法。
就比如现在。
姜早正在替她擦拭着手脸,她的右肩膀因为受了枪伤的原因,一直有些抬不起来。
吃饭穿衣都需要人帮忙。
青山忽然就拄着权杖进来了。
“都这么久了右手还是不能动吗?颜医生,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颜真双膝一弯,立马就跪了下去,不等她开口辩解,小弥已替她解释道。
“先知大人,颜医生和姐姐照顾的很好,只是……只是……”她眼睛里溢出一点儿L泪光来。
“只是颜医生说那一枪可能伤到了神经,又拖了很久,可能……可能再也抬不起来了。”
青山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姜早站在旁边,喉咙一紧,却见她只是轻轻抚摸着小弥的头发,就像她对待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一样。
耐心又温和。
“可怜的孩子,别怕,乌托邦营地,会照顾你和你的姐姐一辈子的。”
李弥眼里含着泪光,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青山收回手。
这个孩子倒是比姜早识趣的多,也许是因为姜早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的缘故。
她不知道的是,就如同那些色彩鲜艳的毒蘑菇一样,越美丽无害的东西实际上越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