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透过帐篷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外面驻守的士兵又多了一倍,几乎快把红十字会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她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道。
“你可真是捅了个大篓子,都忍了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再忍一忍吗?为了一只狗……”
“它不是狗,是我的家人。”
看着姜早执拗的眼神,颜真自知劝不动她,便又拿起了镊子,清理着可乐的毛发。
这一检查她才发现,除了前爪上那处最为致命的伤口外,小小的可乐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肉,各种擦伤、划伤、甚至还有咬伤和爪痕。
姜早想起颜真曾说过的,营地外面的林子里,有许多野兽和丧尸在游荡。
可乐不仅要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在汹涌的白沙江里挣扎着爬上岸,这还不算完,姜早无法想象,作为食物链上的一环,可乐是怎么在野兽和丧尸的追袭中夹缝求生,甚至拖着一条断腿,一瘸一拐地循着她们的气味一直找到了这里。
在农场那时候并不是她的幻听,是已经失去了全部力气的可乐的最后悲鸣。
在发现姜早没有留下来后,可乐又只能一路追着她留下的足迹,到了营地附近,面对漆黑的枪口也不顾一切地要往上冲。
那一刻,想念她们的心情已经大过于了一切。
也许上天不让小狗学会说话,是因为,爱和忠诚,需要用行动表达。[1]
姜早俯身下去,亲了亲它的额头。
“为了保护她们,我什么都不怕。”
小弥也应该知道这个好消息,于是等可乐麻醉清醒了之后,她便抱着可乐去了普通病房。
小弥日渐好转,其实右手早就能活动自如,但她为了迷惑青山,还是装出了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甚至连下床都困难。
姜早过去的时候,小弥正倚靠在床头上看书,被子上放着那本摊开的《乌托邦营地居民日常行为守则》。
这是营地内唯一可流通的读物。
“姐姐,你来了。”
小弥吃力地坐起身,待到看清她怀中的可乐时,瞪大了眼睛,手里的书就滑落到了地上。
“可乐……”
姜早把可乐轻轻放进了她怀里,麻醉的效力还未完全过去,可乐只能抬起头,用舌头吧唧吧唧地舔舐着从她眼角不断滑落下来的泪水。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对于小弥来说,可乐更是她的玩伴,一部分,深的多,尤其是在知道了,可乐是为了救自已才被漩涡卷走后,那股沉重的愧疚感,几乎快
好在,现在终于可以暂时放下来了。
“姐姐,可乐的爪子……”
小弥看着可乐空空荡荡的前脚掌,不禁又咬紧了下唇,泪湿了眼眶。
“感染太严重,只能截肢了。”
姜早俯身,
“不过没关系,
彼时的她尚不知道,有些重逢,
普通病房里除了小弥,还住着其他人。
姜早拿清水打湿帕子,一边替她擦着手掌,一边说道:“你今天饮食怎么样?”
她正对着病床,其他人只能看见她的动作,却看不见她嘴上说着话,实际上在小弥掌心里一笔一画地写着字,用的是只有她和小弥认识的,元溪村当地语言文字。
这些天以来,她们一直都是这样交流的。
“姐姐,教会送来的饭菜很可口。”
小弥在她掌心里写道。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乖,好吃就多吃一点。”
姜早拉过她的右手,继续擦拭着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