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旁边燃烧出来的灰烬仿佛听到了召唤一般,打着旋儿飞了起来,飘向了无尽夜色。
姜五妮再一次跪在供桌前,手拿佛珠,嘴里振振有词。
这一次,姜早没再说什么。
雪,又落了下来。
闻昭上前,轻轻牵起了李弥的手。
“小弥,
***
虽眼睛上药,姜早也日思夜盼着,但年都快过完了,还是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每天都生活在黑暗里,再方便,一些简单的日常生活,都需要别人的帮助,让姜
她虽然不说,努力在默默消化着,但脸上的笑容明显少了,白天大家都在的时候还好,到了夜里,总有些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又是一个这样的夜晚。
姜早掰着指头数着,已经第八天了,还是两眼一抹黑,自己以后不了吧,,该怎么办?
现在重新学习适应黑暗里的生活还来得及吗?
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姜早抱着被子又翻了一次身的时候,耳边隐隐传来了悠扬的口琴声。
她坐起来凝神细听了片刻,然后摸索着下了床,循着断断续续的口琴声出了门。
闻昭听到背后有声音的时候就放下了口琴,进阳台还有个台阶,于是过去扶了她一把。
“小心,还没睡呢。”
“明知故问。”
闻昭扶着她在阳台的躺椅上坐下,她知道姜早睡不着,好几次夜里走她房间门口过,都能听见辗转反侧唉声叹气的声音。
她明白姜早是个要强的人,也不太愿意麻烦别人,哪怕是在起居这些小事上,所以才会砍竹子连夜给她制作了风铃。
想到那一晚的事,闻昭难得起了一点促狭的小心思:“要不要再喝点酒?我看你喝完酒——”
话音未落,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姜早:“……”
“再提那件事我就杀了你。”
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并未让人觉得有威慑力,闻昭把她的手拿下来,低低笑了一声。
“看来你对那晚的事还是记得很清楚嘛。”
姜早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别过脸去。
“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喝醉了的人从来不会说自己喝多了,只有清醒的人才会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从她眼睛受伤后,闻昭和她说话总是会蹲下身来,平视着她,让姜早知道,即使她看不见,自己也就在她旁边。
这几天忙着出门搜集物资,也鲜少有这样两个人独处的机会,闻昭看着月色下她清澈如水的瞳仁,那里面也清晰地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问出了自己想问已久的话。
“姜早,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离开呢?”
闻昭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有些振聋发聩,甚至一度在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一开始不是说好的,收留闻昭直到她的伤彻底养好为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居然演变成了这样,老实说她看到那张纸的瞬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喜悦,脑海里只冒出了一个念头:闻昭会去幸存者基地吗?
她有自己的使命,如果她开口劝闻昭留下,她会留下来吗?又为什么要听她的话留下来呢?
她又为什么想让闻昭留下来呢,仅仅只是因为在人人自危的末世不想失去这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吗?
姜早的脑子里千头万绪,一团乱麻,简直比姜五妮交给她的那团毛线还要杂乱。
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理出头绪,只好找了一个最简单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