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第一场雪落下来。
很快便入了冬。
这是农闲的季节,除了每天上山砍柴打猎外再没别的事可干,只有姜五妮分外忙碌,除了整天在她那个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外,还把攒了许久的兔皮统一拿出来鞣制,攒的皮子已经有大几十张了,她打算给每个人都做一件背心。
姜早看着她在灯下戴着那副断了一只腿用布缠住的老花镜皱着眉头穿针引线,寻思着什么时候出门再去给她找一副新的。
她正这么想着,姜五妮轻轻“哎呀”了一声,针尖不小心刺破了指头。
姜早赶忙拿过了她的手,用力挤了两下,却没挤出来血珠。
姜五妮讪讪笑着,把手收了回来。
“人老了,就这样。”
“我来吧。”
姜五妮把手里的针线递给她。
姜早很利落地就把线从针头之间穿了过去。
姜五妮起身,拿了一个纸条过来。
“这是什么?”
姜早接过来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水稻种子”“小麦种子”还有一些化肥、农药名称。
“下次你们要是再出门了,就帮我找一点回来吧。”
“不是说水稻和小麦难种、不好活吗?”
姜五妮用力拿顶针把针尖穿过了皮子,再把线头拉出来:“那也得试试啊,总不能等着坐吃山空,等把水稻和小麦种出来,那才算是……真的自给自足了。”
姜早动动唇,把纸条贴身收好。
“好,我下次出去给你找。”
她看着姜五妮愈发佝偻着的背,光阴悄无声息地从每个人指间流淌过去,却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小弥像抽了条似地长高,她却日复一日地苍老,满头银发也日渐稀疏。
姜早想起末世前一年回家时,还能在她头上看见半黑半白的发丝呢。
那时候姜五妮还是个爱美的老太太,吵着嚷着,要让她带她去镇上染发、烫头。
“下次去搜集物资,要是有染发膏,我也带一点回来,给你染个头,好漂漂亮亮地过年。”
姜五妮眯起眼睛笑起来。
“算咯,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懒得折腾了,对了,你上次问我家里还有没有编织线,我给你找了一些出来,你看够不够?”
姜早扒拉着塑料袋里她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花花绿绿的丝线。
“够了够了。”
“你要这线干啥啊?”
“这不闻昭生日快到了嘛,我想着她那刀上还缺个刀穗……”
“那你要打平安扣的话,要这么打……”
***
整个家里最忙碌的除了姜五妮还有可乐,自从把村子里的丧尸全部消灭掉后,便不再关着它,可乐每天都会自己跑出去玩,平时中午就回来了,最近天气冷了,又下雪,可乐却成天不见人影,早上出去,到了饭点才带着一身枯枝烂叶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哪玩去了。
姜早给它梳毛的时候,翻过肚皮才发现,肚子底下有一道细长的口子,血迹已经干涸,都开始结痂了,因为皮毛太厚,平时谁也没发现。
“这怎么弄的这是?”
可乐也不会说话,只是“汪汪”叫了两声,舔着她的手,闻昭也走过来蹲下身看了看。
“像是爪子挠出来的痕迹。”
“什么动物能伤到可乐,总不可能是丧尸吧。”
她们最近天天巡逻,也没发现村子附近有丧尸的踪迹,总不可能是丧尸翻过了海拔六千多米的崇明雪山进入了村子吧。
姜早想想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别担心。”闻昭揉了揉可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