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我身无长物,只带走了十月的骨灰,留下了这本日记和十月的项圈,万一后来的护林员能用的上呢。”
姜早翻开最后一页,不禁潸然泪下:
“谢谢你看完我和十月的故事。”
“唯有文字能担当此任,宣告生命曾经在场。”[1]
“在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中,能与你共享同一颗行星和同一段时光是我的荣幸。”[2]
一个湿湿热热的东西舔上了她的脸颊,姜早低头一看,是可乐蹲在她的脚边小声呜咽着,仿佛是在让她不要哭了。
姜早放下日记本,轻轻抱住了她。
不知不觉早已天光大亮,外面的雪也停了,一行人准备踏上归程,姜早从放日记本的抽屉里拿出保存完好的项圈,戴在了可乐的脖子上,可乐轻轻摇着尾巴,歪着脑袋看着她们。
闻昭收拾着东西:“还挺合适,哪来的?”
“这屋子的主人给的。”
李弥看见她把那本日记本也塞进了包里:“姐姐,你不是说寻找物资的时候不要带没有用的东西吗?”
姜早一时语塞,但她在看完这本日记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冲动,她要把这本日记带走,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位护林员和十月的故事,这种感觉使她并没有办法把这本日记就这么丢在这里。
闻昭走过去弹了一下李弥的额头。
“日记的意义你以后就懂了。”
李弥捂着脑袋跳开:“闻姐姐!”
一夜未归。
姜五妮早已焦急难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彻夜难眠,对讲机里传来声响的时候,她已经从客厅的蒲团上一个猛子扎了起来,因为起的太急难免头晕目眩,不得不扶了一把供桌。
姜早打开门的时候,老太太犹如一颗炮弹一样生生撞进了她怀里,同样是一个晚上没合眼的她脚下一个踉跄,肺都要被勒出来了。
“姜五妮,咳咳咳……”
直到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没有变成丧尸那副面目可憎的样子,姜五妮悬了一晚上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死丫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们!整个晚上我眼睛都不敢闭一下!生怕……”
看着姜早好整以暇看着她的样子,姜五妮还是把那句“生怕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咽了回去,下一秒又瞥见她袖口的血迹,刚落回肚子里的心又悬了起来,扯着她追问个不停。
“怎么了这是?伤哪了?怎么伤的?严重不?”
姜早和闻昭对视了一眼,眼神都颇为无奈,闻昭只好把背后的麻袋拎出来替姜早澄清。
“奶奶,我们打到了一头鹿,这是鹿的血,处理猎物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
姜五妮这才彻底放心,将目光挪到她们身上,见众人都是一副风尘仆仆,耳朵冻的通红的样子,又不免心疼,招呼她们进屋。
“快快快,快进来,都没事吧?小弥肯定饿坏了吧,我熬了粥,赶紧趁热喝一口,暖暖身子,小昭的手咋了?严重不?”
闻昭摇摇头:“不严重,被柴火烫的,起了几个水泡。”
“先吃饭,我记得家里有烫伤膏,一会我去找找,”姜五妮一边盛饭一边絮絮叨叨。
“遇上狼了都能平安归来,肯定是菩萨显灵了,一会啊我再去好好拜拜,枣儿你也该去磕个头,来,小弥,把这盘红薯放到供桌上去。”
姜早看着她从锅里取出一盘蒸好的红薯,动了动唇,想说什么,闻昭扯了一下她的衣角。
“先吃饭吧。”
吃完饭李弥自告奋勇洗碗去了,姜早本想上楼睡觉,走到楼梯口看见姜五妮又在烧香拜菩萨了,忍不住还是埋怨了几句。
“冬天打猎多不容易啊!粮食我们自己都不够吃的你还拿去上供,真有这么灵那我现在就许个愿让这全世界的丧尸都消失行不行?”
姜五妮把香插进了香炉里,回头就狠狠剜了她一眼:“呸呸呸!菩萨面前别在这里嘴上不干不净的!瞌睡了就睡你的觉去!”
姜早翻了个白眼,一夜未眠,困的厉害,懒得跟她计较,打着呵欠上楼睡觉去了。
也许是睡前窗子留了条缝没关严实,没多久姜早就被风声吵醒了,北风呼呼灌进来,像有小孩在哭一样,她起身下床去关窗户被冷风一激,顿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桌上的时针指向三点,透过窗户往外望去,外面又是白茫茫一片,原来是又下雪刮白毛风了,怪不得这么冷,睡了这么久脚都没暖热,她缩着脖子回到床上,把自己弓成虾米。
敲门声在此刻响起。
姜早从被窝里探出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