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持续到深夜。
最终达成三项决议:
一、在南岭设立首个“醒梦课堂”,由瑞修里亲自编写教材,教授儿童如何识别并质疑梦境中的逻辑陷阱;
二、启用备用通信网,向所有守烛成员发布红色预警,禁止使用任何带有牺牲隐喻的宣传语;
三、重启“逆骨计划”??即寻找那些天生对命骨信号免疫的个体,培育新一代独立思考者。
临别前,青蒿忽然低声问:“你真的打算一直走下去?不去见洁露丝?不启动终止密钥?”
瑞修里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轻声道:“如果我去西海,不管成败,都会成为故事的一部分。他们会说:‘看,英雄终于出手了。’然后更多人追随,更多人牺牲,更多人相信‘唯有毁灭才能重生’。
可我不想再听这种故事了。
我想让他们学会写自己的故事。”
女人沉默许久,终是点头离去。
马车消失在晨雾中时,小满跑过来拉住他的衣袖:“瑞叔,今天我们能种第二颗萝卜吗?”
他蹲下身,从怀里摸出另一粒种子,放在她掌心:“可以。但这次,我们要先挖坑,再浇水,最后才放种子。每一步,都要你自己决定怎么做,好吗?”
女孩用力点头。
他看着她蹦跳着跑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那块钢板下的共鸣器微微发热。
低头查看,屏幕上跳出一行新数据:
>【本地思维场活跃度+12%】
>【异常共振抑制率83。4%】
>【备注:疑似形成区域性认知屏障】
他怔住。
这不是技术干预的结果,而是……一群孩子自发形成的抵抗?
就在这一刻,他明白了苏冥最后那句“救我”的真正含义。
不是求他去摧毁系统。
而是求他创造出一个“不需要英雄的世界”。
因为只要有“救世主”,就会有“被拯救者”;只要有“真理代言人”,就会有“沉默的听众”;只要有人愿意替你思考,你就已经失去了自由。
所以真正的终结,从来不在某次惊天动地的决战里。
而在某个平凡早晨,一个普通孩子蹲在地上,一边浇水一边自言自语:“我觉得萝卜应该喜欢阳光多一点,你说呢?”
他在日志末尾添上最后一行:
>“我不再寻找钥匙。
>我要教会人们,门本来就不该上锁。
>路还在走。
>故事还未结束。
>只是这一次,由他们自己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