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宁在说这些话时,却有着几分真心实意。
秦追等内阁大臣带领百官,一方面因皇帝退位而痛哭,一面朝萧宴宁拜去,刚被提拔的礼部尚书方郁道:“太子仁孝之心天下皆知,然皇命不可违,请太子受天命。”
其他人同声要求太子接受天命。
萧宴宁不允。
皇帝叹息:“朕近年身体欠佳,精力不足,长此以往恐误国事。天之历数在尔躬,若再推辞,便是违逆天意。”
萧宴宁:“父皇圣明,儿臣只愿在左右辅佐,不敢受此命。若强以此位相逼,儿臣宁死。”
安王则带着慎王等兄弟,还有三公九卿等群臣再拜,户部尚书杜检沉声道:“太子孝心天地可鉴,然而神器不可久虚,宗祧不可乏主,还请太子受天命。”
萧宴宁仍旧拒绝。
皇帝看着他们,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当年入京,礼部官员要他以太子身份从入内,他年少轻狂执意不肯,要以皇帝之身从正门入宫,僵持之下,秦太后也是以神器不可久虚,不可耽误吉时为由退了一步。
如今,宗室亲王和群臣也在以这个理由劝说萧宴宁。
兜兜转转,身上流淌着秦家血脉的萧宴宁也要坐上皇位了。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冯恩扶起萧宴宁。
皇帝沉声道:“朕意已决,若再辞,便是陷朕于不义,使天下混乱苍生无主,太子顺应天命,当以天下为重。”
萧宴宁朝皇帝长拜,他声音里带着水气:“儿臣遵命。然儿臣少不更事,父皇需称太上皇,凡军国大事,必先咨禀,儿臣方敢行之。”
皇帝点了点头。
观海宣读诏书,萧宴宁从明雀手中接过象征着皇权的玉玺。
宗室亲王,三公九卿连同朝堂上的其他官员对着萧宴宁高呼万岁。
礼,至此而成。
皇帝看着萧宴宁,他既选择退位,就是彻底想通了。
只是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
梁靖在群臣中抬头看着萧宴宁,两人隔了没几步的距离,一个是皇,一个是臣。
明明是天堑般的距离,然而当萧宴宁的视线扫过他,里面浮起笑意时,天堑已不存在。
梁靖看着成为皇帝的萧宴宁,心情后知后觉的澎湃了起来。
萧宴宁是皇帝,可萧宴宁只属于他一个人。
而且只有他能碰触。
梁靖的手心、心口都在发热。
梁靖有些可惜这件事不为人知,但又不是那么可惜。
梁靖并不希望萧宴宁因这事被天下人议论,他也不想后世人评判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样也好,萧宴宁私底下的模样,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能看。
看着梁靖眼中无法掩饰的炽热,萧宴宁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不过他很快错开眼,并未让人察觉异常。
萧宴宁让群臣平身,意味着新旧政权顺利交接。
从此以后,大齐的帝王就是萧宴宁。
太上皇萧珏看着新皇,神色有点复杂还有点欣慰。
萧宴宁知道皇帝不适应眼下的场合,于是上前恭声道:“父皇可是累了,儿臣送你回宫?”
皇帝嗯了声,缓缓起身,群臣恭送太上皇和皇帝。
新皇离开后,梁靖刚刚站起身,身边就围了一些人。
不只是他,还有秦追等人。
能站在朝堂上的官员都懂什么叫做趋利避害。
萧宴宁为帝,梁靖、秦追这些人肯定会受重用,一些官员自然想和他们打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