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桑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他没有后退也不敢还手。
听到萧宴宁的问话,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扭曲的笑,声音虚颤:“回王爷的话,皇上的确没有明文下旨可用刑。但臣奉旨查谋逆大案,想知道实情,用刑是必要的手段,皇上面前,臣问心无愧当如实禀告。”
萧宴宁面无表情:“审案你就好好审案,你没有旨意就敢对着皇子和功臣用刑,本王还以为你想屈打成招呢。”说罢这话,萧宴宁漫不经心地把烙铁扔回炉子里。
于桑阴阴一笑,他道:“臣倒是要斗胆问一句,王爷无缘无故对臣用刑之举,可有皇上的旨意?”
萧宴宁满目诧异,他幽幽道:“于大人审问一个王爷和众功臣都没有父皇的旨意,本王审一审于大人有没有对父皇的吩咐用心,还需要旨意吗?”
听到这话,于桑明显一呆。
萧宴宁没再理会他,而是朝梁靖走去。梁靖身上的那些伤,他只看了一眼便知是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
这几天,梁靖不知道在于桑手底下过了几遭,血流了多少。
还有牢房里的其他人,他们有的在痛苦呻吟着,可能他们在战场上都没有流过那么多血。
萧宴宁蹲下身,看着梁靖苍白的脸颊,他握住梁靖泛凉的手轻声问:“疼不疼?”
“我不疼。”梁靖摇了摇头,说这话时,他背上的血还在往下落。
落在地上的血刺眼又让人心头悲凉。
萧宴宁看着他,他认识的梁靖顶天立地,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数万大军声音都不曾颤抖,也不曾惧怕过挥过来的刀剑,而今日在这肮脏的天牢里,他因受刑而颤抖着,甚至没办法直起身,只能半跪着。
庄子里落雪那天,萧宴宁眼中的梁靖有活力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那天,萧宴宁心想,梁靖要是一直在,那他肯定会努力好好活着。
短短几日,梁靖就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萧宴宁以为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这朵小火苗要灭了。
萧宴宁松开梁靖的手猛然站起身:“我入宫去见父皇,你等我。”
“王爷,皇上正在气头上,你这个时候去也没用,不如等皇上气消了再入宫。”梁靖顺着他的身影往旁边略带几分艰难挪着身体道。雷霆之怒下,哪怕是萧宴宁入宫都会被骂甚至会被怀疑,他不想萧宴宁有事。
萧宴宁没再搭理他,而是看向明雀:“明雀公公,父皇命你监督北镇抚司审讯,这被审问的人要是出了事,你也逃不了干系。劳烦帮他们和于镇抚使上药止血。”
于桑没想到他会提到自己,神色有些诧异。
明雀垂眸:“王爷说的是,奴才这就让人拿药来。”
萧宴宁得到答案,准备离开。
“小七……”安王叫了他一声。
萧宴宁站住没有回头,他那三哥身子巍峨,如山一般沉默强大,今日却被折磨的走不好路,声音虚短。
安王应当一直风光,站在京城是貌比潘安的美男子,在边境是收割敌军的死亡之身。
他狼狈的样子,本来不该出现在他眼里。
“三哥,我相信你。”萧宴宁道:“你照顾好自己,我去见父皇。”
说罢这话,萧宴宁抬脚离开。
“小七……”
“殿下……”
萧宴宁走出诏狱,从阴湿黑暗之中走到外面,光线一下子变亮了,有些刺眼。
萧宴宁抬头看了看天,翻身上马。
慎王在他身后:“萧宴宁,你等等我。”
萧宴宁没空理他,直奔皇宫而去。
到了宫门,宫门侍卫仍旧拦着他。
其中一人道:“王爷,下官也是奉命行事,王爷还是不要为难我们。”
萧宴宁看着两人冷笑一声,他也不想多说话,直接上前抽出其中一人的腰刀:“今日这宫本王进定了,让开!”
刚骑马跑到宫门旁的慎王看到这一幕都要疯了,他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抓着萧宴宁气急败坏道:“萧宴宁,你敢持刀入宫?你是得了失心疯吗?生怕御史找不到弹劾你的理由是吧,你给我回去。”
萧宴宁看了他一眼,举起刀,宫门侍卫一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