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悯望着那血丝,心下焦急如焚。
快些,再快些!
待得阵成,待得阵成……
洞穴又受到一次猛烈的撞击,瞬间碎石如雨。这次比先前不同,更加气势汹汹。是敖郁长尾挟磅礴真力挥出,带着翻天覆地之势。那些法阵自外向内崩溃、碎裂,到后来尽数毁去。
法阵受重创,独孤悯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他将唇上血抹尽,挣扎似地开口:
“双子同——”
他的语速极快,奈何风琉璃的剑更快。
骤然挥出的长剑划出一个亮白半圆,像是一轮升起的日光,力道极大地将血丝斩断。独孤悯猛然遭反噬,浑身经脉受创,再也凝不起真力,便被剑气猛地震开。
这阵便算是半破了,只是脚底仍有残阵。
独孤悯挣扎着试图起身,眼里的不甘灼烈得像是九天之上未被云雾遮盖的日光,飞卷的热意几乎要将人烫伤。
四散的尘烟里,独孤怜走来,脚步很轻,眼眸深沉如四海八荒纵横翻滚、激流扬波的江洋。
二人对视的瞬间,那日光照上江洋,将翻涌的浪潮一激,人间瞬间滔天浪卷,倾覆山河又将天地重塑。
只是一眼相见。
“你——”
独孤悯一个字才出口,便开始咳,咳出没完没了的血。
心口不痛了,独孤怜目光扫过洞穴,最终落在周阡箬身上。
“他怎么在这里?”
风琉璃踱到周阡箬跟前,抬手将致幻瞳解了。
风琉璃道:“这是他为自己找的替身。”
一地疮痍里,独孤悯缓缓支起头。
他终于不咳了,面上挂着一抹惨笑。
“我生来就是影子啊,生来就该为一个人挡下所有的祸,有人问过我的意见么?有人么?有么?”
他的声音里带了几点沧桑、几点疏狂。
“我不想当这影子了,我不想为另一个人活了,我有错么?有错么?有么?”
他一声声地质问。
“在共影同血阵里,影子与本体总是相对。与极阴天魔血相对的,只能是极阳天魔血。但我只不过是一个影子罢了,我的血管里流着的不过是常人之血。这就形成了一个缺口,导致我这影子不足以担下所有的祸。”
他竖起一根食指。
“于是我这影子早早便有了自我意识。”
他咧开嘴,唇齿森森。
“要改共影同血阵,一则毁去同血,那样本体与影子都会命丧;二则杀死影子,福祸都会回到本体身上;三则寻一个合适的人来代替影子,影子便能解脱。只是这所谓“合适的人”,条件过于苛刻,寻遍天下也找不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