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乱了。
风琉璃不过思索了片刻,便发现了问题。独孤怜的父亲对他的体质一无所知,而他的母亲只是个凡人,那么……
“你的极阴天魔体质,是遗传谁的?”
独孤怜被他问得一怔,斟酌了用词,答:“没遗传谁,如致幻瞳那般,就这么出现了。”
风琉璃轻轻蹙起细长的眉,边缘是一道纤薄却温软的弧度:“不该如此,天魔体质与致幻瞳有所不同,你既然不像周笑之那般无父无母,就总得有个遗传。”
简单来说,天魔体质是显性基因,而致幻瞳是隐性基因。
独孤怜一手托着腮:“我父亲连我是极阴天魔体质都不知道,而他身上阳气重得很跟我完全不一样。至于我娘,她只是一个凡人。我能遗传谁的?”
风琉璃蹙着的眉松了又紧,他的目光落在车窗拂动的帘上,那里分明透着一捧天光,却又被挡得有些虚无,就像沉在水面下的真相。
忽然他问:“独孤麟……真的是你的父亲么?”
独孤怜挑起半边眉,他的眉较浓,扬起的动作却颇为灵动。他冷冷道:“我娘冰清玉洁、洁身自守、守身如玉……”
风琉璃打断了他的成语接龙:“瞎想什么呢?”
他顿了顿,不确定地问道:“本座想问的是,你的父亲……有可能被人冒充么?”
独孤怜心头一跳,与之而来的是一种茫然的无力感。他对父亲的回忆还停留在数百年前,有一段没一段的。他对自己的父亲所知甚少,加之那人早就不在世上了,他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能力,去怀疑这些有的没的。
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这竟是最为合理的一个解释。独孤怜有很多想问,但又不知从何问起。就好像匆匆忙忙一捧水,想带走却不知带去哪,水便从指间流走了。
他琢磨着,话到嘴边却成了:“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风琉璃本来便是一时有的想法,真要切实地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他叹口气道:“不想了。说不定等你恢复记忆,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他掀起帘子望向窗外,有意无意道:“看看风景。”
这一路都是荒郊野外,杂草丛生,委实没什么可看的。他的目光却一路落在窗外,大抵是在游着神。
那一日的夜里,独孤怜放好同血,靠在床头歇着时,见风琉璃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罐子。
风琉璃轻笑一声:“料到你今晚该是不会有什么兴致……”
独孤怜一僵,目光无声地凝在风琉璃身上。
气氛都到这了,他本以为风琉璃会提出这一夜各自休息,或者让他一人冷静,自己去找娇儿。没想到风琉璃依旧是这副样子……
秋州府
说到底风琉璃还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他在风琉璃眼中只是个玩物。先前万般柔情只是不想让他的情绪败了这一夜……
他竟有过那么一瞬觉得风琉璃是可以依靠的……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傻。
他不咸不淡道:“你可以去优昙居寻娇儿。”
风琉璃又是一声轻笑:“这么急着赶本座走?”
他掀开盖子,伸指擦了一星液体,向独孤怜探过来,笑意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