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主懒洋洋地靠在白骨手掌王座里,听着下面人挨个汇报,只用了一半心思。
“你定。”
“嗯。”
“行。”
“都可以。”
作为领导,他下放给手下人的自由度和自主权都相当大,只要没出大乱子,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始终秉持“好领导要会用人而不是会做事”的理念。
相比之下,那位连碎片世界一个不起眼城市的异变都要亲自过问,也太过劳神费力。
要不最近时常感到疲倦呢。
只是,向来强大自持之人偶尔流露出的脆弱,也别有滋味儿;倒不如说这样更勾人了。
长睫垂下像合拢的蝶翼,也像打湿的花蕊,让人情不自禁想要……
嗯,这就是魔主另一半心思在想的事情了。
魔鬼们还在兢兢业业为建设地狱、光复魔族、干掉神域出谋划策,哪里猜得到他们老大满脑子都在惦记敌对首领。
就在这时,有谁快步走进来。
地狱之主托腮瞥了眼,弯起嘴角:“这么快回来了?你的效率向来最令我满意。”
拉兹面色凝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向还在排队汇报的魔鬼们点点头。
众魔心领神会,这是二把手有要事和老大商量,纷纷散去。
魔主奇道:“有多大事儿,还要清场?”
“老大,您坐好先。”拉兹的眉毛愁得快耷拉到眼睛下面了,“答应我,接下来无论您听到什么都请保持冷静,好吗?一个不高兴把戮血海搅出海啸这种事我真的不想再处理一遍了,很麻烦的!”
嘴上说着麻烦其实什么事儿都会收拾得井井有条,地狱之主非常了解自己这个亲信的性格,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如此器重他。
他好笑道:“行,我保证。你说吧。”
“就是——”
拉兹话说到一半还先不放心地瞅了瞅周围,确定没魔偷听还不够,谨慎起见还是上前,附耳低语。
地狱之主的异色瞳骤缩,一瞬间暴起的魔息将白骨王座震出裂缝。
拉兹的每一道骨头缝儿被压迫出了痛感,高阶如他都会被影响,难以想象那些低等魔物得承受多大痛苦。
他大声喊道:“请您冷静!这是您说好的!!”
“抱歉。”魔主让自己平复下来,眼中闪烁着夺目的喜悦,“我就是……心情好。”
拉兹差点儿要痛哭流涕了:“不是吧老大,你怎么开心和生气一个反应啊!”
“我不是教过你们吗。”魔主起身,随意地拍了拍白骨手掌,方才震出的裂缝顷刻间消失不见,“狂喜,暴怒,惊惧,憎恶……所有激烈到极致的情绪,本质都是一样的。
“——是比丑陋罪恶的灵魂还要美味的东西啊。”
他走下王座,伸了个懒腰,扭动扭动脖子,失去衣领的遮掩,赫然露出一道自脖颈贯穿至下颌的深疤。
任谁见了都觉得骇人,不敢想象连地狱之主都无法修复的伤得有多痛。
可他提起它总是意洋洋,称之为独一无二的、珍贵的……
「爱的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