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自己很有用,是天选之人,以为会是日后新神最得力的辅佐。
可还是被毫无怜惜地吃掉了。
和“银色山泉号”上充满期待的天真信徒,和章鱼馆一无所知的游客,和芸芸众生没有任何差别。
助手在极度的恐惧和悔恨中五官变得扭曲,比起愤愤不平,更多的是不甘。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祂不需要我们吗?我们才是最忠实的拥护者!
“祂降临之后,总是需要信徒的!还有比我们更好的选择吗?
“没有臣民的王……还能算是王吗?”
老树根如无数臂膀将大主教托举在血海之上,居高临下俯瞰着,甚至是欣赏着。
他慢吞吞开口,嗓音苍老却闲适:“你们的付出,祂都看在眼里。”
黑血终于如毒藤缠上助手的脚踝。
她在渎神会所获得的所有异能一招都来不及施展,就被拖入地狱。
“感谢你们的付出。”大主教的语气像在为她和她的同僚们祈祷,“当祂诞生之日,不会遗忘尔等。”
最后一道身影也消失了。
樊朦耷拉着空洞的眼皮,想起助手的质问,只觉得可笑。
他像每一个上了年纪、糊涂了的老人那样自言自语:“谁说过祂需要信徒?”
“只有弱小的神才需要汲取信仰之力变强。”他咳出一片完全枯萎的树叶,在掉落之前就碎成齑粉,“真正强大的君主,何须随从。”
血海之中“茧”的心跳一声比一声浩荡,在深井里回响。
樊朦闭上眼,让树根带着自己同样沉进血海里,脸上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异教徒狂热企盼的伪神快要苏醒。
同一时间,真正的神明罕见地,前所未有地即将坠入沉眠。
原先挤了近两百号人的活动中心空空如也,唯余满地白玫瑰花瓣。
玻璃窗外闯进来的风一吹,下起一场漫天馨香的雪。
半梦半醒间,祂听见低低柔柔的的哼唱,宛若一首轻缓的摇篮曲。
「你的面貌还像当年
我的痛苦已积满心田」
这个旋律是……
「你不让我吐露一言
只能对你多看一眼」
祂枕在纯白的花海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