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窗外已经稍暗,越发浓重的夕阳为对面的大厦染上一层橘红,然后经过窗户,将一缕落寞的暖色投入室内。
别光走到窗边,扭头看向快要在眼界尽头落下的火烧云,仿佛看到了一段在天穹流动的金红色绸锦。
这次的展厅竞标如同这颗夕阳,虽然带给她们些许希望与美好,却注定降落。接下来她们将要迎来的,是无边无际的黑夜。
别光是个摩羯座,容易胡思乱想,看似强大无敌,其实内心脆弱易折。
只是看着夕阳景,她就能联想到老馆长对她们的“惩处”。蒋云茵知道别光爱多想,见她略显呆愣的望着窗外,忍不住凑上前。
蒋云茵试探地开口:“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何夕西?她毕竟是一起参与竞标的,有权利知道。”
“好,听你安排。”别光的眼神没有移动,淡淡地开口回答,随后抬手指指已经看不见的夕阳,“太阳落山了。”
果然,暗夜已悄然遍布这座城市,每一寸地方都渐渐失去光彩。
蒋云茵顺着别光指向的方向探头,一边说着,一边拽她离开:“明天还会升起来的。”
设计部的办公区域里,同事们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何夕西的桌位正对走廊的玻璃,看到别光和蒋云茵的身影后,她轻声咳嗽两声,为同事们通风报信。
大家连忙停下收拾的动作,装作热爱工作的样子投身于设计中。
蒋云茵推开半扇门,冲何夕西招招手:“何夕西,出来一下。”
本以为是自己通风报信的举动被两人看到了,刚想开口做些解释,蒋云茵说出的话让她将预备的解释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何夕西愣住:“什……什么?”
“去会议室,具体经过慢慢给你解释。”说完,别光伸手拽住何夕西的手腕,试图给予几分安定。
“云茵,你情绪有些不稳,故事经过我来讲就好,麻烦你去茶水间倒杯温水。”别光见蒋云茵眉心一直紧促,贴心地安排道。
随后,别光为何夕西讲述了今天的经过。
听清楚一切发展后,何夕西拧眉道:“咱们这是被人陷害了呀!如果找到证据,是不是可以恢复竞标资格?”
蒋云茵摇摇头:“很快就到截止时间了,哪怕我们成功恢复了竞标资格,但因为我们不知道首饰的下落,只能赶工,来不及的。更何况,我们已经被除名了。”
何夕西小声嘟囔:“我们被陷害了为什么还要除我们的名?”
或许是刚刚大动了肝火,蒋云茵此时有些状态不对,半撑着额头,说话时少气懒言。
别光拍拍蒋云茵的肩膀,提议说:“云茵,你回去休息吧,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同事们陆陆续续下班,整个设计部再次剩下了何夕西和别光两人。
两人坐在会议室里静静细数时间过去,看着外面天空暗如墨色,何夕西起身,有条不紊地将室内的桌椅摆好。
“别总监,下班吧。我明天把顾明月约到公司,她会带着那颗绿松石一起来,为我们提供人证物证。”何夕西说着,向别光伸出手。
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别光向何夕西伸出手,带给她力量,指引她向前。
如今,两人角色调换,变成了何夕西给予别光安慰和支撑。
何书楠今天把自己的行李都搬到了酒店的套房里,此时正窝在按摩椅里吃大餐,尽情享受好生活。
门铃突然被按响,打搅了何书楠的节奏。
“我没有喊任何客房服务,只需要明天中午来收拾一下卫生,麻烦了。”何书楠不满地瞥了房门一眼,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绝了门外的人。
可门铃又响了一声,随后传来何夕西弱弱地音调:“哥,是我。”
何书楠连忙去开门。
听出何夕西心情不好,何书楠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口逗她,反而将一双崭新的筷子送上,并把自己的按摩椅让出来。
下班后,何夕西直接来了这里,的确没有吃晚饭。可眼下烦心事还没有解决,她没有任何胃口。
用筷子夹起一点放在嘴里,唇齿间的佳肴无法勾起她肚子里的馋虫,她味同嚼蜡地将饭菜咽下,放下筷子:“算啦,哥你自己吃吧。”
何书楠试探地问:“昨晚不是挺高兴的吗?今天怎么蔫儿了?被甩啦?”
何夕西瞪他一眼,却因为没什么心思跟他斗嘴,再加上她这次前来是有求于人,瞪了这一眼就瞬时偃旗息鼓。
她将自己的困惑,还有针对这件事情做出的安排挨个儿讲述,然后瘫倒进按摩椅里,老气横秋地叹气说:“这辈子算是没什么奔头了。”
“哟,还‘这辈子’?你刚多大呀?”何书楠被她逗乐了,轻笑一声,然后开始帮她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