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源和食物……”
“同样被拦截了。”
记者总是跑得最快的,他们在远处的高楼上架起长枪短炮,拉着超长的焦段,拍下被炸毁的医院。
敖丙拍的那条视频被全球转发着,掀起暗流无数。
“我们严厉谴责这种针对平民、针对医院的蓄意攻击。”联合国已经对此次空袭下了定义。
“我方建议,先让灾情中心的平民,尤其是小孩,先撤出来。”
有人为正义发声,也有人为利益抛弃良知。
否决权落下。
敖丙清点着藏起来的药物和食物及饮用水,愁得抓头发。
“情况如何。”
“活着的还有160多,伤者93人,什么情况的都有。死者还没来得及数。”
“不够水和食物。就这个情况,最多撑三天,弹尽粮绝。”
“药物也是,不够用的。”
几位幸存下来的医生互相打着气,决定先建出隔离带。高温高湿的环境是细菌病毒的温床。
还能动的人带上简易的防护用品,把一卷卷床单搬到被武装分子看守的不远处。
“咔嚓”一声声快门按下,被一个个床单堆砌而成的尸山照片被送往全球,记者和持枪的人开始打起游击战。
砖块围着那座山,他们寻来汽油,又借来烟民的打火机。
熊熊燃烧的烈焰不仅灼烧着敖丙的眼睛,星火也在各地燎原起来。
当地居民唱起悼歌,与黑烟一同飘往高天,送走数不清的无辜生灵。
迫于舆论压力,维和部队被允许前往周遭地区,但仅限于使用武力自卫。
专家和武装分子进行谈判,至少送些必须的药品进去,这个情况太容易引起瘟疫。
但谈判总以失败告终。
维和的防弹车装着充足的食物与水,和一大堆药品,等着时机一到就去救人。
敖丙已经倾尽所有去救人了,但是没有药品,更多的人会逐渐死于感染,他纵使医术再好,也无能为力。
他常常站在离封戒线百米远的地方,和哪吒对视着。
哪吒看着小龙日渐一日的劳累,黑眼圈爬上小龙的脸,可脊梁依旧挺直。敖丙是静静站着笑着看他的,可哪吒总觉得那笑容蕴含着无限的忧愁。
分明那个距离二人能拿神识交流,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断水断粮的第2天,医院的废墟又走了不少人。
哪吒在装甲车上小憩着,实在是担心小龙,便化出本体飞向那断壁残垣。
小龙躺在一片空地上,枕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背包睡着了。可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皱着,拳头也紧紧攒着,似乎在做噩梦。还没等中坛元帅遁入梦境驱邪避凶,一声枪响划破死寂的黑夜。
哪吒只好火速回归肉身。
“什么情况?”哪吒问。
“双方又交火了。”
敖丙赶忙让大家躲到掩体后面,谁知道冷枪是从哪打过来的。一群人瑟瑟发抖着等待枪声停息。
天蒙蒙亮时,枪声终于止住了。
敖丙还是头一个敢往外走的——不会死就是好。
浓烈的血腥味冲到他鼻子里——他嗅觉比普通人好些,便寻着味道走过去。
敖丙举着双手过去,毕竟那边还是站着几个哨兵,他不想平白无故地被射杀。
忽而对上了一蒙面人的眼睛。他认得那双眼睛,正是前些天拿枪口怼着他头的人。那人正无力靠在墙体上,掌心摊在地上,血肉模糊,还算完好的右手按压着腹部。同伴冷眼旁观者,丝毫没有送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