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韦正安就候在门口,听见那小厮的叫嚷立刻闯了进来,看见韦颂塘浑浊的眼睛,登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声爹反倒唤回了一些韦颂塘的理智,他眼珠一转,盯紧了韦正安的面孔。
“……儿啊。”他哆嗦着抬起手,被韦正安一把攥住,“儿啊……”
“爹,爹您说,儿子在。”韦正安忍不住眼眶泛红,“您想说什么告诉我。”
“人……人呐。”韦颂塘眼睛一眨,浑浊的泪滴顺着眼角落下,“人呐,不能做亏心事啊。你爹、你爹我……”
未等他说完,靳相月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人还没站稳,声便已经送到耳畔:“公爹醒了??”
韦颂塘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抖。
靳相月已经一阵风似的掠到了床边:“公爹,您终于醒了!您再不醒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身后跟着的不是贴身侍女,而是身披甲胄的羽林卫,韦颂塘心底一沉。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韦正安说话,靳相月的眼泪说流就流:“林禄铎要杀您!!!”
*
“四殿下这几个月想必没疏于练习,人长高了,力气也大了不少。”
赵敬时接过靳怀霖手中长剑掂了掂,琢磨着下次可以换个更重的了。
“那是自然,老师说过,君子慎独,不能在旁人看着的时候勤加勉力,反之则偷懒懈怠。”靳怀霖用胳膊抹了抹额上汗珠,“而且读书也好习武也罢,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当然也要好好练习啦。”
纪凛翻着书页出来:“我倒看你比之读书,更喜欢习武。”
靳怀霖小小的身子一僵,欲盖弥彰地说了一句:“哪有。”
纪凛扬了扬手中纸张:“慎独的时候功夫都下到习武上了吧,看看殿下这字,还不如之前。”
“习武胳膊酸嘛,对不对呀,阿时哥哥。”靳怀霖躲到赵敬时背后,小声地撒娇耍赖,“我们习武之人都是这样的……咦?哥哥,你脖子后面是什么?”
赵敬时一怔,下意识用手掌拍住了后颈。
为了方便教靳怀霖习武,他那头及腰长发都被束成了马尾,领口折下,后颈裸。露在外,肩颈那里微微胀红。
他手再快,靳怀霖眼尖也已经看完了,揪着他的袖子摇:“好像是蚊子咬的……哎?这个时节有蚊子了吗?阿时哥哥,你要不要抹抹药膏呀。”
赵敬时的指腹抚过已经看不清的痕迹,指尖传来起伏的触感,他抬起头,狠狠瞪了一眼不远处的“蚊子”。
方才二人说完话要出去找靳怀霖上课,赵敬时一边走在前面一边挽发,就在刚想拉开门的那一刻,纪凛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往前一步,把人抵在了门上。
说时迟那时快,赵敬时还没来得及反应,领口就被扒下,那一小块皮肉被纪凛咬在口中,吮吻了好一会儿才放了人。
纵然没真的做什么,但赵敬时第一次对拆吃入腹四个字有了如此深刻的体会。
如今偷吻的事被一个小孩儿戳破,那阵酥麻又席卷而上,赵敬时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不用了不用了四殿下,”他连忙背过身去蹲下来,“小人无事。你还是快去看看你纪老师吧,再不说点好话,今晚怕是要罚你抄书了。”
一提抄书,果然靳怀霖的小脸就垮了下来,别别扭扭往纪凛那边走。
纪凛对赵敬时意图杀人的眼神视若无睹,还得意洋洋地挑衅回来:“无事,四殿下,我不会罚你的。”
靳怀霖眼中升起希望的光。
“我只会罚让你习武的老师,”纪凛眯了眯眼,嘴唇微动,似乎暗自舔了下犬齿,“怎么就把四殿下的魂儿勾没了呢。”
赵敬时:“……”
靳怀霖嘴巴一瘪:“别别别,老师您、您还是罚我吧,我、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一定一定,不会厚此薄彼的。”
小孩儿忙不迭地跑进去读书了,徒留一文一武两位老师站在院中,等到纪凛走近了,赵敬时抄着双臂倚在廊下,骂他。
“纪大人好不要脸。”
“过奖过奖。”
纪凛笑笑,将手里东西往赵敬时怀中一塞,复又看了眼院中摇曳生姿的花影。
他声音低下来:“时辰差不多了。”